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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4章 哥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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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4章 哥哥

“抓刺客!”

“快!去那邊, 抓住他!”

“別讓他跑了……”

劉離還在昏睡,牧山坐在軟榻邊上守著,突聽一陣喧鬧, 打破了黑夜的平靜。

牧山警覺的瞇起眼目,轉頭看向屋外, 火光瞬間燃起,將黑夜打得猶如白晝一般明亮,巡邏的士兵開始朝著一個方向奔跑,一擁而上。

牧山看了一眼榻上的劉離, 劉離沒有醒來,牧山不能貿然離開, 他稍微推開一些窗縫朝外看去。

便見到就在士兵們突襲之後,一抹白影突然閃現,出現在黑暗之中, 冷笑一聲:“一群庸狗。”

牧山的眼目一瞇,那個白影, 穿著一身輕薄的紗衣,打扮的極其風塵怪異, 但他的容貌, 竟然和劉非劉離一模一樣!

白影冷笑著,大搖大擺朝著劉離的屋舍而來,顯然不知牧山就在屋舍之中。

吱、呀——

屋舍的大門被紗衣之人推開, 與此同時,牧山突然發難,“嗤——”一聲, 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劍,刺向那紗衣之人的面門。

“啊!”對方大叫一聲, 嚇得連連後退。

他的武藝顯然不如牧山,震驚的道:“是你?”

他似乎認識牧山,牧山幽幽的道:“影子……”

紗衣之人仿佛在與牧山打啞謎,道:“果然是你!”

這時候士兵的腳步聲又開始接近,那紗衣之人調頭便跑,牧山本想去追,但稍微停頓了一下,轉頭看向軟榻上昏睡的劉離,並沒有離開屋舍,一直守在劉離身邊。

“抓刺客……”

“這邊!”

嘈雜的喊聲還在繼續,就在這混亂的嘈雜聲中,主屋之內,熱湯散發著裊裊的熱氣。

劉非伸手摟住梁錯的脖頸,慢慢向浴桶中坐去,梁錯中了繞指柔,無法動彈分毫,但他的表情明顯變得狠戾起來,眼神陰鷙,一雙狼目綻放著光彩,仿佛想要食肉的野獸。

劉非對上他的眼眸,心竅波動,突然頓住了自己的動作,梁錯立刻變得躁動起來,沙啞的道:“劉非……”

劉非的額角滾下汗水,卻只是輕笑一聲,道:“梁錯。”

梁錯頭一次聽到他這般喚自己的名字,不是陛下,亦不是天子,一股說不出來的躁動再次襲來,只恨自己現在還是無法動彈,否則豈能容劉非這般肆意囂張?

劉非貼在他耳側,輕聲道:“喚哥哥。”

梁錯眼目充血,詫異的看著劉非。

劉非吐出一口熱氣,明顯感覺到梁錯的戰栗,重覆道:“喚哥哥。”

梁錯不知他為何如此執著,雖梁錯的年紀的確比劉非年輕一些,但梁錯可從未喚過誰哥哥,又是如此時刻,這樣的叫法莫名令人羞恥。

劉非自然執著,因著方才那個酷似自己的紗衣之人,分明就是自己的另外一個影子。

而這個影子,是劉非和劉離都忘卻的記憶產物。

梁錯幼年前往過北燕出使,曾經見過劉非,那時候合該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,且在獵場之時,梁錯救過劉非,若不是梁錯,劉非早已身死,哪裏還有後面的事情?

梁錯為了救劉非身受重傷,等醒來之時,北燕四皇子已然被野獸殺死,而梁錯也因著重傷而失憶。

劉非還記得,梁錯喝醉之時,回憶起當時的場景,一直管北燕四皇子喚作大哥哥,劉非很喜歡這個稱呼。

劉非第三次重覆,道:“梁錯,喚哥哥。”

梁錯實在忍無可忍,不知是熱湯的水珠還是滾燙的熱汗,從梁錯的額頭流下來,打濕了他的鬢發和眼睫,雙眼赤紅,布滿血絲,沙啞的道:“哥哥……”

“真乖。”劉非的唇角露出一抹饜足的笑容,主動貼上去道:“給你一些甜頭。”

梁錯的吐息急促,突然紊亂起來,眼珠子更是血紅一片,似乎在忍耐著甚麽,又重覆道:“哥哥,哥哥……”

劉非突然驚呼一聲,睜大眼眸,詫異的道:“你?”

只見方才還渾身無力的梁錯,竟然突然動了,起初只是稍微一動,但很快,迅速的恢覆了力氣,一把抱起劉非。

繞指柔的藥效失效了,比上一次要快得多,恐怕是梁錯的體質太好,已然對繞指柔有了抵抗力。

嘩啦!

梁錯抱著劉非,從熱湯中猛地站起來,將人按倒在軟榻上,危險的瞇著一雙狼目,沙啞的道:“這麽喜歡朕喚你哥哥?那今日晚上,可要聽個夠……”

劉非混渾渾噩噩的睡過去,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幾時昏睡過去的,感覺疲累的連一根手指頭也擡起不起來。

陽光撒入府署的主屋,灑在劉非的眼眸之上,劉非困倦的嘟囔了一聲,梁錯已然醒了,看著他懶睡的模樣,輕笑一聲,擡起手來遮住陽光,讓劉非繼續安睡。

劉非又睡了一小會兒,翻了個身,主動靠進梁錯的懷中,摟住他勁瘦的腰身。

“嗯……”劉非稍微一動,立時感覺腰肢酸疼,一個激靈便睜開了眼目。

“醒了?”梁錯挑眉。

劉非定眼去看梁錯,梁錯的唇角破了,脖子上一塊紅色的咬痕,還有鎖骨上、手臂上,遍布著吻痕,那都是劉非昨日裏留下來的,一面執著的留下痕跡,還一面說梁錯是自己的。

劉非默默的倒抽一口冷氣,昨日自己被氣昏了頭,一時失去了理智,竟然做了這般多羞恥之事。

一想到昨日之事,劉非瞇起眼目,道:“陛下昨日與那個刺客,當真沒有發生甚麽?”

梁錯篤定的道:“自然!”

梁錯又道:“昨日的刺客到底是何人?為何與你生得如此相似?他自稱是靈童,而且……說朕救過他,朕不記得何時救過他。”

劉非陷入了沈默,果然,靈童是北燕四皇子,但並非劉非本人,而是劉非的另外一個影子。

劉非似乎想起了甚麽,道:“非有事去尋劉離,先走了。”

他掀開錦被便要起身。

“劉非小心。”梁錯出聲提醒,昨日劉非實在太熱情了,十足的主動,且不知饜足,今日身子定然受不得。

果不其然,劉非剛一動,膝蓋一軟,雙腿無力,險些摔下軟榻。

梁錯一把摟住劉非的腰肢,將人撈住,道:“小心。”

劉非的臉色可沒有昨夜自然,稍微咳嗽一聲,道:“沒、沒事……”

說完,趕緊披上衣裳,逃跑似的走了,耳根子還是紅的。

梁錯看著劉非的背影,不由笑起來,似乎有些子意猶未盡。

劉非先去洗漱更衣,把撕爛的衣裳退下來,換了一件體面的衣裳,這才去尋劉離。

劉離已然醒了,精神頭恢覆的不錯。

劉非擔心的道:“昨夜府署遭了刺客,你可有事兒?”

“刺客?”劉離一臉不解,昨日自己睡得很好,不曾聽聞甚麽刺客。

牧山道:“昨夜的確遭刺客,不過劉君子睡得沈,我便沒有打擾他。”

劉離皺眉道:“刺客如何了?”

劉非搖搖頭,道:“狡猾的緊,被他逃跑了。”

劉離又問:“那刺客是甚麽人?”

劉非沒有立刻說話,牧山會意道:“我去膳房看看,這會子湯藥合該快熬好了。”

牧山主動離開了屋舍,屋舍中只留下劉非與劉離二人。

劉離道:“神神秘秘的,到底是甚麽人?”

劉非沈聲道:“是我的另外一個影子。”

“甚麽……”劉離並非沒聽清,而是過於震驚。

劉非的另外一個影子,還是出現了……

劉非道:“他便是那個靈童。”

劉離點點頭,道:“他與你生得一模一樣,若是自稱靈童轉世的北燕四皇子,估計沒有幾個人會發現端倪。”

劉非若有所思,道:“從趙歉堂的影子和梁任之看來,影子是殺不死的,便算是死了,也可以死而覆生……”

提起梁任之,劉離的眼神瞬間暗淡下來。

劉非繼續道:“那麽想要除掉那個靈童,難道只有等我恢覆記憶?”

趙歉堂墜入水中,險些被溺死,高燒不斷,突然便想起了自己失憶的內容,如此一來,他的影子瞬間消失的幹幹凈凈,再也無法叫囂。

“可是……”劉非看向劉離,微微簇起雙眉,道:“可我若是恢覆記憶,那你呢?”

劉離呢?劉離也是劉非的影子,一但劉非恢覆記憶,那麽劉離怎麽辦,也會如同另外一個影子一樣,灰飛煙滅,消失的無影無蹤……

劉離握住劉非的手掌,輕輕的拍了兩下,似乎是在安慰,道:“”我來到這裏,便是為了你,為了不讓你再吃苦,為了不讓你再受傷,無論令我做任何事情,我都心甘情願,更何況……我本就不屬於這裏,我死了三十九次,死亡對我而言,已然是家常便飯,沒甚麽可懼怕的。”

劉非的眼眸有些酸澀,反手握住劉離的手掌,道:“我不會讓你出事。”

劉離一笑,道:“謝謝你。”

粥場還在繼續舍粥,劉離身子不好,將養了幾日之後終於恢覆了起來,便與劉非一同前往粥場。

那日鬧了靈童神軍之後,子民們多少都會談論一些,但也只是談論了幾日,那些鬧事的靈童神軍,遠遠不如舍粥來得實在。

劉非幫忙舀著粥水,突聽排隊的人群騷亂:“怎麽回事!”

“搶吃的了!”

“放手!放手!這粥水是我兒子的!”

“你這麽大一個人,竟然與孩子搶吃食!你要不要臉?!”

排隊的子民本就多,很容易發生意外和踩踏,倪豹一直在帶著士兵巡邏,維持秩序,這面突然鬧起來,瞬間變得混亂。

劉非道:“我去看看。”

劉離道:“小心一些。”

劉非點點頭,沖著騷亂走過去,道:“發生了甚麽事情?”

子民們見到太宰親自前來查看情況,連忙控訴起來。

其中一個中年女子,領著一個小孩子,道:“太宰!這粥水是我兒的!我兒剛剛排了大半日才排到了粥水,結果這個人,竟是上來便搶孩兒的吃食!你看看,他身強體壯的,做甚麽不好,搶孩子的吃食,真真兒是不要臉!”

那個搶吃之人,被中年女子推倒在地上,他身材雖然高挑,但很瘦弱,不知是哪裏來的難民,穿得破衣骯臟,臉上滿是汙泥,竟是看不到一絲一點的面容。

他倒在地上,膝蓋被磕破了,因著無力,竟然無法從地上爬起來。

“太宰您看,他還在裝!搶了旁人的吃食,好似旁人搶了他的吃食一般!”

劉非打量著那個難民,見他虛弱不像是裝的,估計是餓慘了,才會突然出手去搶一個孩子的吃食。

劉非也不想讓粥場變得混亂,便道:“看來只是誤會,勞煩諸位排好隊,不要推擠,粥場的糧食儲備充足,都會分到糧食的,不必著急。”

他說著,微微蹲下來,對那難民道:“你受傷了,不若隨本相前來,為你包紮一下傷口?”

那難民看了一眼劉非,這是他第一次擡頭。

劉非對上他的眼眸,分明看不清他的面相,但那雙眼眸,竟然意外的熟悉。

“你……”劉非一陣詫異。

難民似乎被燙了一般,猛地從地上爬起來,推開旁邊圍觀的子民,仿佛被火燒了一樣,踉踉蹌蹌的跑開,逃命似的跑了。

“劉非!”劉離大步趕過來,道:“發生了何事?”

他看到地上的血跡,緊張的道:“你可有受傷?”

“劉非?劉非……”

“嗯?”

劉離喚了好幾聲,劉非這才醒過神來,道:“甚麽?”

劉離無奈的道:“我在問你,可有受傷?”

“沒有。”劉非搖搖頭,目光還是註視著難民離開的方向。

劉離奇怪的道:“你怎麽了?因何發呆?”

劉非若有所思的道:“那個難民……眼神好似一個人,只是……他合該身在北燕,怎麽會來到這裏?”

劉離追問道:“到底像甚麽人?”

劉非遲疑的道:“北燕天子,燕然。”

“燕然?”劉離是劉非的影子,自然知曉燕然是誰。

燕然不只是北燕的天子,還是劉非的弟弟,同父異母的弟弟。

劉離道:“燕然乃是北燕天子,怎麽會出現在此處?而且我觀剛才那難民的背影,瘦骨嶙峋,與燕然的身影,也不太相符。”

“是啊,”劉非點點頭,喃喃的道:“或許是……我看錯了罷。”

粥場出現了個小插曲,之後便沒有再發生任何意外。

到了黃昏,粥場收工,劉非與劉離便回了府署,折騰了一整日,累的也是夠嗆,就準備洗漱休息了。

劉非疲憊的推開屋舍大門,一眼便看到了梁錯。

梁錯坐在席上,微笑道:“回來了?”

劉非奇怪的道:“陛下怎麽在這裏?可是有甚麽事情吩咐臣去做?”

梁錯笑道:“自然不是,這不是怕你忙完之後,看不到朕,便會吃味兒麽?”

劉非:“……”

劉非沈默了片刻,道:“臣沒有吃味兒。”

梁錯挑眉,道:“好好,你沒吃味兒,是朕比較粘人,喜歡……”

他說到這裏,嗓音頓了頓,來到劉非身邊,附身在他耳側低沈的道:“喜歡粘著哥哥。”

梆梆!

劉非的心竅狠狠一跳,仿佛擂鼓一般。

“哥哥,”梁錯微笑:“喜歡朕這般喚你麽?”

劉非感覺渾身酥酥麻麻的,梁錯仗著自己年輕,仗著自己俊美,完全便是粘人的小奶狗模樣,這是誰受得了?

劉非沒說話,瞇了瞇眼目,擡手摟住梁錯的脖頸,主動吻在梁錯的唇上。

梁錯簡直受寵若驚,自從昨日喚了哥哥之後,梁錯便發現了,劉非好似很喜歡自己這麽喚他,於是今日便來實驗實驗,沒成想真的成功了,簡直百試不爽。

“哥哥,”梁錯輕聲道:“去榻上?”

“嗯……”劉非輕輕的答應了一聲,聲音仿佛小小的鴻毛,卻瘙癢著梁錯的心竅,令他血液沸騰。

梁錯一把抱起劉非,便在此時,突聽“叩叩叩——”的敲門聲,倪豹的嗓音大喊:“太宰!陛下在麽?大事不好!十萬火急!”

劉非和梁錯均是一陣沈默,劉非覺得,如果不應門,倪豹那天生神力的手勁,很快便會將門板拍下來。

梁錯蹙眉道:“何事?”

“陛下!”倪豹的嗓音著急的道:“十萬火急!是北燕的急兵,前來報信!”

“北燕?”梁錯奇怪。

梁錯整理了一下自己與劉非的衣襟,快速打開門,一股子血腥味撲面而來。

除了倪豹之外,門外還站著一個渾身染血的黑甲武士,看那武士的介胄制式,正是北燕的兵馬。

咕咚!

那北燕士兵雙膝一曲,跪在地上哐哐叩頭,嘶聲大喊著:“梁主!!請求梁主出兵!”

梁錯蹙眉,沈聲道:“發生了何事?”

北燕士兵道:“就在前些日,我大燕出現了一夥子靈童神軍,橫行無忌!那靈童更自稱是已故的北燕四皇子轉世,乃大燕宗室正統,竟……竟夥同大司馬祁湛,毒殺了我大燕天子!”

“甚麽?”劉非心竅咯噔一聲,道:“燕然死了?”

北燕士兵再也忍不住,嚎哭出聲,道:“天子死得淒慘!還請梁主與太宰出兵,為寡君報仇啊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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